“中國人購買科研儀器的熱潮,不知救活了多少外國公司!”
科技部原副部長的一句話,道盡了中國科技界的無奈。但科研儀器不能自主的后果才剛開始顯現。
2018年,北大核磁共振中心一臺機器出了故障。當校方向國外廠商求助時,對方卻甩臉子說:先付23萬元人工費,他們再去準備液氦。
換句話說,如果沒成功,這幾十萬就白花了。
堂堂中國最高學府,何時受過這種氣?該中心憤而終止了雙方合作。
此事在當時驚動了國內數十位教授。但這種掙扎注定是徒勞的,因為國內幾乎沒有廠家能生產這種叫核磁共振儀的東西。
中國人到海外搶奶粉、搶馬桶蓋,路人皆知,科研儀器受制于人,很多人還頭一次聽說。
但這種局面,已經存在很多年。
早在2010年,中國就取代美國,成為全球制造業(yè)第一大國。但十年來,中國對國外高端儀器的依賴不但沒減少,反而在上升。
數據顯示,我國每年進口近千億美元儀器設備,僅次于石油和半導體。其中,90%的高端儀器被國外公司壟斷。
以核磁共振儀為例,全世界只有德國布魯克等少數幾家公司能提供。
就是這家年營收只有20億美元的德國公司,獨占中國80%以上的市場,把北大拿捏得死死的。
而這,還只是冰山一角。
冷凍電鏡,是研究蛋白質結構的重要工具,全世界只有美國FEI、日本電子、日立能生產。國內連山寨版都造不出來。
稍微低端一點的掃描電鏡,國產份額也不到10%。
質譜儀用于測量微觀粒子的質量,目前基本依賴進口。高端的液質聯用技術,則完全來自美國安捷倫、賽默飛等廠商。
因為國內不能生產,中國每年上萬億的科研固定資產投資,60%用于進口設備。
被拿捏的遠不止實驗室。
在關乎14億人健康的醫(yī)院里,包括CT、核磁共振儀、大型X光機,幾乎被GE、飛利浦和西門子(俗稱GPS)三家壟斷。
幾年前,人民日報記者曾走訪上百家企業(yè),發(fā)現那里的生產線和研發(fā)中心,幾乎淪為“洋裝備”的盛宴。
中國制造在西方的商場里,德日制造在中國的工廠里,美國制造在中國的實驗室里。
這樣的調侃,多少令人尷尬。但真正讓人后脊發(fā)涼的是:國外很小一個隱形冠軍不供貨,就能讓中國科研停擺,讓中國萬億產業(yè)癱瘓!
你以為這事只跟實驗室有關?其實,它與我們每個人的生活息息相關。
“中國光學之父”王大珩曾說過:儀器是認識世界的工具。
1609年,伽利略用自制望遠鏡,第一次看到了月球環(huán)形山,開啟了近代天文學。上世紀60年代,掃描電鏡的發(fā)明,讓人類對微觀世界的觀察,提升至分子水平。
400年來,人類就是在科學儀器的不斷改進中,發(fā)展出現代科技文明。
20世紀以來,60%以上的諾貝爾獎獲得者,使用自己設計的儀器,發(fā)現了別人沒發(fā)現的東西。
科學儀器對科研水平的提升,最好的例證之一來自清華大學。
2013年之前,清華大學的生命科學在全球還沒多大影響力。那之后,施一公團隊采購了一批當時還不怎么流行的冷凍電鏡,建成世界上最大的冷凍電鏡中心。